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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往這裡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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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盟不知多久沒看過硬灰的柏油路,隔著泛黃的車窗隔熱紙,矮屋高樓交錯,一個婦人騎著三輪車,後頭載著兩籠子的雞,垂縮的眼皮向上一抬,深棕色的眼珠子望著白綠色的鐵皮公車,那車裡坐著個心思繁絮的年輕人。
「小兄弟,你還會上山嗎?」
「會。」
「你別回來,遲早你跟我們這群土夫子一樣被大山吞吃入腹。」
他花了一個上午在湖邊悠晃,依著明亮遠山和清晰漣漪。
前些日子老闆讓人上來牽了電話線,一副豆紅的電話機好整以暇端坐在桌上,圓盤上鑲著十顆數字鍵,而他那組金屬的茶具被推擠到一旁。
這文明東西要是不在嫌不便,突然有了又嫌多餘。
王胖子下去之後再沒音信上來,說起來是他沒特別探聽,老闆那兒肯定是有消息的,可王盟一個字也不敢多問。
心膽懸空、縫了口舌。
連臨行前胖子塞給他的牛皮冊子都給藏著,也不知在車上自己那陣激動是為了什麼。
鞋底陷入濕軟泥地,嵌進一片深深的幾何花紋;打他上山以來,從沒向人打聽過這座湖的名字,只知道夜半時分會有水鹿像他一樣在岸邊來回。
名字叫什麼都好。
然而沒有真名,離遠了想再回頭尋找便是一片大山茫茫。
但進了山最好什麼都別留下,特別是名字。
黑瞎子又叫什麼?
「黑爺。」
他把這兩個字啣在唇齒間咀嚼,琢磨不出個所以然。
也許不管是什麼都給這大山給吞了。
日照正中,王盟盯著湖面上映著的香杉林半晌,緩步朝樹林另一頭走去。
林中黏著一層稀薄霧露,葉尖露珠上掛著陽光;越往深處霧越濃,濃得似雲,籠罩得不似人世,水氣和泥土的氣味揉捻,順著鼻尖滑進心窩,在心頭凝成一座湖泊。
原先是想到王胖子的宿舍去的,大概是魂魄融進了霧裡,在人間煙火的邊際上徘徊。
來回擺渡。
晃蕩游離。
唸大學時他曾和同袍到西湖游船,煙花三月,儘管不是揚州,杭州景也美得眩目,晚風拂柳、月織蠶絲、粼光明豔,赤裸腳板下踩著那薄透沁涼的水面倒影,一抹象牙圓月漣漪綻開。
一圈、
兩圈、
三圈、
雙腿順著水波擴散的方向邁去。
忽地後背被猛然拍了一下,王盟驚醒的回神,一回頭,一張熟悉的臉擺在他眼前,咧著嘴,說是微笑過於誇張,說是大笑又不至於如此。
「黑爺。」
「噯、去哪?」
「去胖爺的宿舍...」王盟頓了頓,接著道,「我好幾天沒看到你...忙什麼?」
對方揚起一邊嘴角,指了指臉上的墨鏡,「不忙,陽光太烈,我見不得光。」
那晚上也沒看見你啊?王盟想了想,覺得這話問出來過於窘迫,「那陽光太烈的日子你都在哪裡?」
「在地下。」黑瞎子毫不猶豫的回答,「去王同志那做什麼?你想窺探別人隱私?」語氣調侃,顯然自己也興致勃勃,儘管不道德。
「...胖爺他大概不會回來了。」事犯得太大,要嘛吃牢飯,要嘛逃,可王胖子的腦袋不會蠢到躲回這裡。
或許。
也或許不被逮到並不是第一考量。
「沒準他已經回來了。」
「啊?」
他盯著黑瞎子的臉,想從一絲肌肉紋理中看出這句話開玩笑的成分有多大,可依然是平時的臉,一張看似輕浮卻讀不出情緒的臉。
他放棄追問,這之後交談被泥土擠壓和落葉破碎聲取代。
大約是一開始在林裡蝦晃了幾圈的關係,穿過林場花的時間要比平時多的多,但也不至於走得腿腳痠麻,路程長得讓王盟開始懷疑他倆是不是一直在原地繞圈子。
這林子不大,也早已摸得熟透,怎麼也不應該找不到路.....他掃視砍筏過的範圍和新栽舊木的位置,心頭一驚,猛地煞下腳步,「等等、黑爺,咱們是不是...」話沒說完,黑瞎子衝他笑了笑,接著伸出食指指向巒層杉木枝幹間,隱約望出一塊熟悉的水泥灰。
王盟瞠著眼睛,愣了半晌,皺起眉頭,「你是不是幹了啥?」
「我什麼都沒幹。」黑瞎子聳聳肩,「誰讓你跟著我走。」
他被堵得無言以對,索性扭頭逕自走向王胖子的宿舍,不料剛轉頭迎面就撞上衫木樹幹,葉片上未乾涸的露水被這麼一陣,一古腦淅瀝淋降在樹下痛得抱頭的王盟身上。
「你看,你跟著我還好,不跟著我出事,還鬧什麼脾氣?」
掛著墨鏡的男人痞子似的蹲在他身旁,訕笑又數落的用手指戳他被撞得紅腫的額頭。
「你他...!」
「你等等在問侯我娘不要緊,你看看。」黑瞎子的臉轉向前方,視線越過林木間,停在方才進入視野的水泥房宿舍。
「嗯?」王盟拍開黑瞎子的手起身走上前,那間比他要大得多的宿舍大門此時半開半掩,「不是吧,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