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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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泛黃膠片前佇足,嘗一口菸草苦澀、嘗一口剝離的年歲。
上一次相聚是在車站月台,灰黑煤煙染得穹頂愁腸百結。
你接過他的皮箱,用多年來如一的稱呼喚他,聲音很輕,輕得不如西湖水面即將消逝的漣漪。
這一次你們在流蘇樹下相遇,細白花瓣蓋了他一頭白雪。
他不會白頭,白得只有胸中心口。
杭州的大街繁華熱鬧,像穿梭在搖曳的蔥鬱柳葉裡。
你彎腰拈了一片被窗櫺剪碎的淺金陽光啣在唇邊,他就在你左手邊一條手臂的距離,目光晃蕩在青石磚的粼粼閃爍間。
想去哪裡?你偏著頭問他,側著看他那雙淡筆濃墨的眸子。
他看了你一眼,回頭望了望一路上磨平鞋跟留下的繾綣塵埃。
回家。
他說,語氣如同你當年在月台接他時那樣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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