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勇】酒精與龍 - 參 - 那頭精通魔法的龍

 

 

 

好近、

 

好近。

 

太近了。

 

這人都不害臊的嗎?

 

勇利拿著菜刀的手有些發顫,砧板上的牛番茄切片厚度參差不齊,他用刀面刮過砧板聚攏,一股腦全扔進臨時找來當狗碗的容器裡。

真利在廚房後的倉庫裡清點食材,儘管這個位置只能看見勇利的背影,但她的耳朵可靈敏著,從弟弟腳步慌張進廚房開始便察覺到貓膩,「那個客人怎麼樣?好講話嗎?」

切菜聲猛然重擊兩下,隨即彷彿要掩飾什麼一般變得輕緩,「很好講話,人很親切。」

過度親切。

  「喔、那很好啊,你在弄什麼?唔,味噌發酵得不錯。」真利巡視過醃漬品,轉而檢查酒品數量。

  「我在弄馬卡欽的食物。」他切了半條紅蘿蔔絲,再放進冰箱裡中午做好的蒸馬鈴薯,把整碗材料攪和在一起。

  「他帶來的貴賓狗。」

  「嗯。」

  「...你明天能幫我買麵粉嗎?預防萬一我想屯一些起來。」

  「好啊,五公斤夠嗎?嗯...那我順便把車開去加油。」

  「勇利。」

  「嗯?」

  「他有找你麻煩嗎?」真利探出頭,皺著眉頭一臉狐疑。

  「誰?」

  「那個客人。」

勇利停下手上的動作,疑惑歪頭,「沒有啊,怎麼這麼問?」

  「你看起來不太高興。」

  「是嗎?」勇利眼珠子一轉,腦袋忽地迸出方才那張距離過近的臉和彼此溫熱的鼻息,頓時臉一紅,「可能只是、只是他太熱情我不習慣。」

  「啊?」

  「我先把東西送過去!」為了逃避真利的追問,他捧著馬卡欽的碗快步走出廚房,心思轉了轉,他這下還是得去罪魁禍首的房間,這算有逃掉還是沒逃掉?

一般來說會和頭一次打照面的人靠那麼近嗎?或是自己太保守?

他站在和洋室的拉門前躊躇許久,直到察覺門外有人的馬卡欽差點沒把門紙撲破他才硬著頭皮打招呼拉開紙門。

第一時間並沒有看見維克托的人影,他找了個角落放置馬卡欽的吃食,抬起頭才看見雙人床邊掛著一條大長腿,接著床上那人翻了個身,抱著枕頭發出輕微的鼾聲。

勇利輕手輕腳的收拾空碗盤和酒杯,待馬卡欽吃完了薯泥,熄了燈,悄悄帶上房門。

 

 

 

 

 

 

大清早,勇利被鬧鐘的尖銳鈴聲吵醒,一雙紅銅色眼睛呆滯的望著木樑的天花板,房內昏暗,自窗簾下洩進的冷涼空氣像凝結的水,沾黏在睡衣上,搔刮的皮膚一陣麻。

他伸手摸到放在床邊的眼鏡戴上,坐在床上又打了五分鐘的盹才磨磨蹭蹭的進浴室梳洗。

麵粉、茶葉、麻油、車要記得加油,他一面刷牙一面在腦袋裡複習等會兒出門要幹些什麼。

加油站不會這麼早開,先去買麵粉和茶葉.....油鋪幾點開店做生意來著?

他梳好頭髮,套上米白色毛衣,裹上穿了好幾年的藏藍大衣出了房門。

 

 

 

雖說這時期入住的客人寥寥無幾,但硬撐到最後一刻才要下山的人也不是沒有,所以大約還有三成的客房是住人的。

溫度冷寒,空氣中一股略帶苦澀的清新草香若有似無漫過鼻尖。

勇利腳步輕緩的走過長廊,成排格子拉門緊掩,他能聽見房裡翻身時棉被的摩擦、打呼或輕鼾、含糊不清的夢話以及外頭雀啼清脆。

走廊靠外側的推窗半掩,也許是昨晚哪個客人想抽根菸,他順手帶上,順帶看了一眼太陽尚未全升起的天空,與遠方染白的山頭相連處是灰藍的雲,那之上一片橫拉棉絮似的橙黃曦光半透的挽在天與山之間,在往上便是水浸過一般的淺藍,那顏色渲染了一層一層,清的像水、濃的似墨。

他走過維克托房前,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響,也不知是人醒了或是馬卡欽自個兒玩著。

想起昨晚那過於親近的距離,臉上又是一陣灼熱,抹了抹臉趕緊下樓。

 

 

真利在廚房備料,見弟弟下樓,從口袋掏出車鑰匙扔給他,「路上小心。」

 

  「我出門了。」

 

他吐著白氣,花了一些時間才發動汽車,再過兩個禮拜,他想,再過兩個禮拜這車就不能熄火了。

否則引擎會冬眠到天氣回暖為止。

黑色休旅車緩緩起步,他一面打方向盤一面調整後照鏡,瞅了一眼油表,還剩半桶,即使開下山都綽綽有餘。

先去食品行那裡進麵粉和茶葉,接著是油鋪,最後要開好段路去加油站把油箱和放在後車廂的油桶都加滿。

維克托從後座一臉興致勃勃的扒著駕駛座座椅湊上來,「出發!」

  「喔、走吧。」他苦笑著回應。

  「汪。」

  「嗯.....?維克托!?」勇利嚇得差點沒踩足油門,「你什麼時候上來的!?」他驚恐的踩緊離合器拉上手煞,免得自己真的誤踩油門。

  「嗯?你上車之後我就坐上來啦。」維克托抱起馬卡欽,舉起毛茸茸的前掌朝他招手。

  「我沒聽見聲音啊。」

維克托瞇起眼睛,伸手把玩他的劉海,「被引擎的聲音蓋過了吧?太吵了。」

可我剛剛調了後照鏡也沒看見你啊。這句話勇利噎在喉嚨裡沒說出來,「那...我只是要去進貨,維克托一起去嗎?」

  「去啊。」維克托嘴笑成心型,一隻手按著駕駛座,不管勇利的阻止硬是爬到了副駕駛座的位置上規矩的繫上安全帶,「走吧。」

 

 

休旅車打上車燈,駛出旅店前院,一路往街區方向前進。

收音機中慢調的鋼琴聲混著雜訊,擋風玻璃上結著細碎的冰珠,後座的馬卡欽新奇愉悅的把臉貼在玻璃上,道路兩旁的柏樹結霜泛白,天色逐漸轉亮,兩盞前車燈照在路面上的輪廓愈發模糊。

勇利瞅了一眼表情愉快的維克托,想起那隻傳說中精通魔法的龍。

就當作是魔法吧。

 

人偶爾有一點浪漫幻想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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